2014/7/8 5:21 PM
地下水道
小早川真希怒目瞪視著眼前高大壯碩的男人。
頭頂上的鴨舌帽,使得原本就因為晦暗而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龐更加不清楚。但是小早川知道他在笑。
之所以沒有對他動手,是因為忌憚背在他身後的巨型槍械。
「死心吧,她已經被感染,沒救了。」男人含笑說道。這是幸災樂禍的口氣。
「你們不是有病毒的解藥嗎?就不能分一點給我們嗎?」小早川不打算放棄最後一絲希望,懇求對方通融。
「解藥這等珍貴的稀有物用在妳們身上等於浪費,婊子。」
「你……」小早川忍無可忍,但在拔出手槍之際,男人的機槍槍口已經抵在少女咽喉上。
「妳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為妳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男人收斂起笑容,冷冷說道:「勸妳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要是妳死了那些小朋友也活不了多久。」
兩名穿著化學防護衣的政府兵抬起瘦弱的鳳凰軍服少女,逐漸離小早川遠去。男人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從胸前口袋抽出打火機和香菸,點燃、吸了一口煙後也跟著揚長而去,只留下悵然若失的小早川茫然地佇立在原地。
「可惡!」小早川一拳捶在身旁的牆面上,喉頭禁不住嗚咽了一聲。
她痛恨如此無能的自己,但也深知政府龐大旳勢力不是凡人所能應付的。為了尋求庇護,她沒得選擇。
如果當時沒有自作聰明,冒險闖進下水道的話,小遙也不會……
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她知道那是「怪物」朝獵物逐漸靠近的聲音。是不是衝著自己來小早川不清楚,那不重要。
小遙,妳等著……
小早川在心底發誓:
我會保護妳。
※ ※ ※
2014/7/8 5:40 PM
地下水道
倒在地上的屍首,身穿鳳凰的軍服,右手緊握著一把染血的藍波刀,然而左肩以下的部位整個都被削斷了,暗紅色的鮮血從切口處汩汩流出。
「妳沒事吧?」波間七海擔憂地詢問單膝跪在地上,右手緊揪住左手臂的上衫幸子。
不太樂觀。已經適應黑暗的雙眼,可以隱約看見從指縫中滲出的血水,可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殺了我。」上衫平靜地吐出難以啟齒的話語。
「不……是吧?」受到嚴重打擊的七海身子一晃,險些倒在地上。記得小光說過,七海因為同伴的死亡而留下無法抹滅的心靈創傷,上衫被感染的話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要是妳下不了手的話也沒關係,」上衫輕聲苦笑,提起軍刀,將刀鋒抵在自己咽喉上,打算自我了斷:「我情願死也不要成為“它們”。」
「慢著,」我出聲喊道:「妳是怎麼被殭屍傷到的?」
上衫愣了一下,仔細回想後才答道:「被藍波刀劃傷的。」
「呼!」我重重呼出一口氣,笑著說道:「那就沒問題了,不是被殭屍本體傷到是不會被感染的。」不只是我,就連雪華也曾經被殭屍的武器砍傷。
「這樣啊?」上衫沉吟了一會,接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是的幹麻不早講,我看還沒被殺死會先被自己給嚇死。」
「太好了。」七海鬆了口氣,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緊張的氣氛化解開來,三人愉快地笑著……
「妳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啊?」不用看也知道上衫和七海因為我突然嚴肅起來的表情再次緊張起來,笑聲戛然而止。
那是一陣窸窣聲,逐漸朝我們靠近……
※ ※ ※
2014/7/8 5:43 PM
鳳凰軍校醫護室
「妳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菊地光再一次出聲詢問眼前身穿護士袍的見習護士。
在充滿藥水味的醫護室中,除了因為吃下來路不明的巧克力而陷入昏迷,連呼吸也相當微弱的櫻井玲奈,菊地光、銀鏡雪華、立花真人與熊野和香也在場,等待著見習護士的回答。
原本應該死去的少女──牧瀨紗耶香側著頭沉思了一會,才帶著略顯遲疑的口吻說道:「那時我們一起逃出保健室,在操場的時候我被殭屍抓住……」到目前為止是光早就已經知道的,紗耶香的死因。然而……
「後來我昏了過去,等到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就在中央車站,被路過那裡的玲奈跟和香帶回來了。其它的記憶……」紗耶香搖搖頭,表示連自己也不清楚。
「因為經過檢查沒有任何可疑的傷勢,再加上我們正好需要醫護人員,才會決定收留她。」熊野慢條斯理地說。
當時光一行人因為眾多殭屍的攻擊而被拆散,所以無法看到整個過程,但聽過梓乃和奈奈繪聲繪影的描述後,可以知道紗耶香被咬破了頸動脈,根本沒有存活下來的機會。
光並不認為兩個蘿莉會誇大事實甚至是撒謊,一是她們都很老實,二是這種事情根本容不得開玩笑。
但是紗耶香現在就坐在自己面前,帶著些許靦腆的和善微笑確實是紗耶香無誤……
「怎麼這麼久?」立花抬頭望了牆上時鐘一眼,不耐地低語聲打斷了光的思緒。
白石薰等人才不過離開半個小時左右,立花已經煩躁了起來。比起紗耶香離奇的重生事件,她似乎比較在意櫻井玲奈的情況。
身為優秀的領導人,操之過急是大忌,即使光未曾與立花相處,也大概猜得到立花的反常。
果然,光無奈地嘆了口氣。
無論是多麼鐵石心腸的領導者,一旦牽扯到同伴的性命安危,還是會感到焦躁不安啊……
想到這裡,就連菊地光也開始坐立難安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在身邊的好友仍然生死未卜。
※ ※ ※
2014/7/8 5:49 PM
地下水道
蜘蛛。
那是蜘蛛。
那是一隻蜘蛛。
「放心……那、那是隻狼蛛……」上衫幸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顫抖,卻仍然徒然無功:「狼蛛通、通常不會結網……」嚥了口口水:「會的話就麻煩了。」
我從來不曾對蜘蛛感到這麼恐懼過。
善跑,比起守株待兔的結網蜘蛛,牠們更常從後追上獵物,故稱狼蛛。
雖然有些狼蛛會結漏斗型的網,但眼前這隻顯然是穴居型。
還好牠不會結網……?
蜘蛛絲具有相當誇張的韌性,聽說直徑如果跟一支鉛筆一般粗的話,蜘蛛絲甚至可以拉住一架行駛中的747客機。
眼前的蜘蛛,其大小媲美一輛汽車,如果牠能吐絲的話……
「早知道就不來了。」波間七海好不容易吐出內心的想法。
演化成牙的螫肢猛然張開,完全沒有預備動作舞動八爪朝我們衝刺。
「跑啊!」三人想都不想直接往相反方向逃命。
為什麼下水道會有這種龐然大物?又要怎麼對付?跟奪走人性的可怕病毒是不是有什麼關係?這些問題完全二丈金剛摸不著頭腦。
不愧是天生的獵殺者,只見獵手與獵物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然而即將遭到吞噬的獵物,臨死前都會展開最後的反撲。
深知跑不贏怪物,我轉身砍向狼蛛,巨大的螫肢鉗住有如小樹枝的武士刀。
「蹲下!」聽從來自後方的指示,我瞬間壓低身子,同一時間幾發子彈略過頭頂,精準地命中蜘蛛的眼睛。另一邊,上衫來到蜘蛛身旁,揮刀劈斷其中一肢步足,不具紅血球的透明體液濺灑出來,蜘蛛頓時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然而眼睛和步足的重傷讓蜘蛛抓狂起來,餘下的七肢步足胡亂揮舞著,太過靠近牠的上衫與我被掃飛出去,跌進一旁的水窪中,不惜有限的彈藥,七海不斷開槍防止蜘蛛繼續攻擊,直到其頭部被子彈徹底蹂躪,全身癱軟停止任何動作的時候。
「不要緊吧?」七海上前將倒在水窪中的我拉起,擔憂地說。不過除了因為渾身骯髒的餿水而感到噁心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反觀上衫,從剛才開始身子一直止不住地打顫,看起來似乎比我嚴重得多。
七海也注意到其不尋常,快步奔向掙扎站起身的上衫。
「上衫,妳……」
「不要靠近我!」上衫突然大吼,聲音在狹小的空間中迴盪著,不只七海,就連我也因為她的這個舉動而震驚不已。
以手肘奮力撞開奔向前的七海,七海倒退了數步,「啪嚓!」一聲跌坐在水窪中,渾身溼漉漉的,呆滯地望著上衫。
「嗚……」上衫極力壓抑發自喉嚨的咆哮,但是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這時我看見了,上衫左手臂上的刀傷。
由於傷口切得乾淨俐落,所以不難判斷這絕非被牙齒或指甲撕扯過的傷痕。可是在一瞬間傷口逐漸潰爛,淌出令人膽寒的暗紅色血液……
很明顯是被感染的跡象。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發出致命的慘叫,上衫幸子揮刀劈向前一秒還是戰友的,呆滯在原地的波間七海。
為什麼?
為什麼會被感染?
這種事情明明……不應該發生的……
※ ※ ※
2014/7/8 6:08 PM
鳳凰軍校
經過人屍大戰的洗禮,鳳凰軍校一片狼藉,數名倖存下來的游擊隊隊員徘徊在圍牆四周,聽說是要防止某位「校外人士」翻牆逃離立花前輩的掌控。
說到立花前輩……
為什麼方才沒有狙擊隊的伙伴出手支援?難道前輩真的能狠心眼睜睜地看著同伴一個個為她喪命嗎?
從前受人憧憬的立花前輩,真的是個稱職的領導者嗎?從前的憧憬如今已經逐漸受到動搖。
頭頂上方,行政大樓5樓的玻璃窗突然受到來自內側的強烈撞擊而「啪嚓!」一聲碎裂,玻璃的碎片與一道人影在空中停留了一下,接著筆直掉落下來。
「怎麼回事?」身邊一起巡邏的同伴不禁驚叫出聲,眾人慌忙奔向墜樓的傷者。
從身上的軍服可以判斷她是狙擊隊的隊員,衣衫襤褸,身上多處傷口,落地時的劇烈衝擊導致傷口大量滲出血水。
到底為什麼會墜樓這一點都不重要,即使她當初見死不救,也不表示要對她做出同樣殘忍的事情來。
不管怎麼樣,她仍然是與我們站在同一陣線的戰友。
抱持著這個想法,與身邊的朋友互望一眼,點了點頭,默契十足地走上前攙扶起受傷的狙擊隊隊員。
一人扶著一邊,其它的游擊隊伙伴湊過來關心傷患的狀況,一行人緩慢地朝醫護室移動。
受到如此嚴重,甚至可說是致命的傷勢,鳳凰狙擊者居然突然抽動了一下,實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還有生命跡象,在醫護官細心的照顧下就有撿回一命的一絲希望。
然而鬆一口氣的放鬆心情沒有維持多久……
恐懼的驚叫聲響徵雲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