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與死神的華爾滋》十一、長久的華爾滋(I)

　　重新回到校園生活的我理所當然的成了班裡的話題對象。從事前、事發、事後都有人來問。

　　甚至有些事情還一路傳到其他班級，搞得我好像是什麼奇人一樣。

　　好在我藉由最令我放心的那群好夥伴的協助下一點一滴地慢慢拼湊回部分的記憶，到後來也已經有辦法像過去那樣跟他們聊天、互損起來。　　

　　就算放學回家好了，我也能藉著記憶跟無名死神的幫助下回到原本因為不確定的關係所以遲遲沒進入的聊天室跟大家談天。

　　更重要的是。有了電腦、有了聊天室、有了已尋回的夥伴，那當然就是要開個遊戲並好好地給他戰下去才對。

　　就像今天這樣……



　　打贏健吾的我靠在椅背上看著房間的天花板，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真的打完一場硬仗一樣的疲累。

　　『明明打贏了，可是感覺精神上輸了。』

　　『大概是對方打法太令人感到悶的關係吧。』

　　『我也是這麼想。』

　　健吾的打法實在是很穩定，穩定到會讓人打從心裡覺得悶。而且這種打法明顯會拖到遊戲時間。

　　看看那個快攻王智大都在打第三場了我才剛打完第一場就能知道這遊戲時間的差異了。

　　「嗯？」

　　此時才注意到我們這群人專用的聊天室一口氣跑出一堆新對話的我趕緊坐回來看對話內容。

　　「喔喔，原來如此阿。」

　　先用滑鼠滾輪將對話往上移然後在快速看下來的我馬上就知道原來是健吾在跟龍之介做檢討。

　　從健吾的文字中我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他對於自己沒看破我的戰術的懊惱。

　　這樣說對健吾可能有些失禮，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如果這麼容易就被識穿的話這就不叫奇招了。

　　『我可以問妳問題嗎？』

　　『請說。』

　　在獲得我的同意後，坐在我旁邊的無名死神突然一臉認真地轉頭看著我。害我以為她要問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所以趕緊坐正。

　　『你怎麼會想到那奇招的？』

　　『……阿？』我一臉呆住的看著無名死神。

　　『就是假裝自己陸空軍打不進去，結果暗中藏轟炸機跟飛彈車那招阿。』

　　見我一臉狀況外的無名死神趕緊做了更詳細的補充。看樣子她沒搞懂我會呆住的真正原因。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妳剛剛擺出這麼認真的表情就只是要問這個？』

　　『嗯。』仍舊是一臉認真樣的無名死神點頭表示沒錯。

　　『好、好吧。總之先讓我想一下……』我再度抬頭看著天花板。

　　我的天阿！我還以為她要問什麼天大的事情所以特別坐正等著她問。結果居然是要問我的戰術？

　　雖然我早就從記憶的斷片中知道她是個超難懂死神，但是這種程度的超難懂我還真的是頭一次見過！

　　在心中把從以前到現在對無名死神所做過的好事卯起來再做了一次碎碎念，還不時地用眼角餘光偷看一下她。

　　仍舊看著我的無名死神眼神依舊相當認真，在那認真當中還帶有著另一種東西存在。

　　純真。

　　在這瞬間我頓時了解了。無名死神現在的表情是一種單純想要知道一件事的時候才會露出的表情。

　　或許……她應該只是單純想知道可是她的表現方式容易讓正常人感到疑惑吧。

　　『唉──。』

　　這無名死神有時單純有時腹黑的個性還真的是難以捉摸。雖然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也自己告訴自己好幾次了。

　　『怎麼突然嘆起氣來了。』

　　『沒事。總之我要開始說了。』

　　『嗯！』

　　一知道我要開始說的無名死神眼睛瞬間亮到我覺得她好像會發射什麼眼睛光線然後打穿我的脖子一樣。

　　然後我就抱著她的頭閉上眼睛……怎麼可能。

　　話說現在好像不是在那胡思亂想的時候，再不開始解釋的話說不定她真的會從眼裡發射光線。

　　「咳咳……」

　　輕咳幾聲的我開始仔仔細細的向無名死解釋使用這戰術的緣由、跟雙方心理層面上的推測。同時也可以好好整頓一下對這場的回憶。

　　首先。該地圖的命脈是對機場的善用程度，所以我藉由摧毀機場來給予健吾壓力。

　　但是我的對手是有「神龜」之稱的健吾。據我對他的了解來看他並不是個會因為機場消失所以產生動搖的人，實際上他在後來的應對也是井然有序。

　　而這井然有序且滴水不漏的防禦成了這場遊戲中最大的盲點。

　　我知道、無名死神知道、我們這團裡的人也知道、就連健吾自己也很清楚，論防禦戰就不能不提健吾那銅牆鐵壁般的鐵壁陣地戰軍團。

　　因此我就裝作我就算有機場也打不穿陣地戰部隊的鐵壁，實際上則是暗中增加轟炸機跟平常比較少用的飛彈車數量。

　　另外我在這場會選飛彈車的原因除了要給予健吾意外的驚喜以外還有另一個原因存在。

　　健吾的陣地戰部隊是以擅長防禦的士兵跟笨重的重坦克為主的，在排列上也是比較緊密。所以對飛彈車來說這樣的緊密反而適合拿來一網打盡。

　　轟炸機也是同理的。

　　『那你適當的增加前線的兵力是為了做出你打算靠你使用的國家所擅長的中期優勢來硬突破的假象？』

　　『沒錯。』

　　無名死神的想法讓我的臉上多了一臉笑容。在我旁邊看了這麼久的她能想到這一點就代表她是有在進步的。

　　「嗯？」

　　再次注意到聊天室跑出一堆對話的我轉頭看向螢幕。

　　仔細一看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在我跟無名死神解釋的時候就已經休息並開始互相討論戰術跟其他東西的其他人正準備要下線。

　　趕緊向他們到晚安的我也很高興的受到他們的晚安祝福，以及希望我早點回復記憶的祈禱。

　　「好吧，那我也來洗澡好了。電腦就給妳用摟。」

　　「謝謝。」　　

　　彷彿聽到大好消息般的無名死神馬上轉過頭向已經離開椅子的我道謝。我還能從她那高興的表情中看到一些些的感動。

　　而且……

　　『嗯，果然笑起來很好看。』

　　下個瞬間，無名死神如同被石化一樣的全身僵直沒有動作。直到數秒之後才有了緩緩的動作。

　　希望這不是因為我腦中所想的東西被她知道才會這樣。

　　……雖然我也沒那膽子問。



　　「呼──，剛洗完澡的感覺真舒服。好像全身獲得了強化一樣。」

　　還在享受著洗完澡所帶來的舒暢感的我打開浴室的門，怎麼知道我才剛轉頭就看到那個坐在我的椅子上的無名死神用著淚眼盈眶的表情看著我。

　　「怎、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被無名死神的表情給嚇了一大跳的我急急忙忙地走上前並移開椅子詢問她。卻沒想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的原因是……

　　「我、我終於……終於打贏了高等電腦。」

　　霎那間，我感覺我的全身有如被某隻黃色惡魔用伏特攻擊打中一樣的麻。表情的僵硬已經不能用石化來形容。

　　「恭、恭喜妳啊……」

　　「謝謝。」

　　露出笑容的無名死神在向我道謝的同時張開雙手抱住我的腰並將頭來進我的腰間緩緩蹭起來，就樣女兒在跟爸爸撒嬌那樣。

　　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裝出一張笑臉的我勉強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在摸的同時我似乎能感覺到她好像更開心了──縱使我沒親眼看到。

　　數分鐘後，可能是覺得已經抱夠的無名死神鬆開了雙手先是抬頭對著我微笑一下便轉頭看向螢幕。終於能把臉上的僵笑換下來的我緩緩的來到床上躺著並用雙手對臉部做起按摩，不然我覺得我會顏面神經失調。

　　「我先睡了，晚安。」

　　做完臉部按摩的我為了將盤旋在腦中的不明疲累感給踢出腦外便決定早點睡覺。卻沒想到一聽到我這麼說的無名死神馬上就關了電腦來到我旁邊躺著。

　　「居然這麼早就要睡覺，真難得。」

　　「是誰在我回來房間的那天頻頻跟我說早點休息的？」

　　「我想應該不是我。」

　　「唔……」

　　說不出話的我決定就此閉上眼睛放棄思考，並祈禱著自己能在閉上眼睛的三分鐘之內趕緊睡去。不然我覺得我腦袋裡的線路會通通短路。

　　大概是因為看到我已經閉上眼睛的緣故，無名死神先是小聲地到了聲晚安後就沒再發出聲音。

　　在一口氣安靜下來的房間裡躺在床上的我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然後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