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的恐懼(1)

2014年4月14日
早上7:13

　　我一個人獨自坐在大馬路旁的大排邊垂釣著。身後呼嘯而過的汽車聲、刺耳的喇叭聲僅和我隔著一道六十公分高的鐵欄杆，但是和我彷彿身處不同時空。

　　今天是星期一，照理上來說正常人應該都正急著上班上學。可是我現在卻在這悠哉的垂釣，為什麼呢？我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自己會落得這步田地。

　　我是個現年三十八歲的社會人士，靠打零工維生。別小看我，我是師範畢業的，原本的職業是老師。

　　我現在是用葷的粉餌來釣魚，目標是吳郭魚。雖然這條大排的水色混濁，可是我不在乎，我釣回去的魚還是照吃。

　　聽著身後呼嘯的汽車聲，我不禁回想起以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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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月8日
晚上8:30

　　我一個人走在街上，一手提公事包，一手提著塑膠袋。
　　我剛吃完晚餐，吃的是普通的湯麵。並不是因為我吃不起好的，而是我對吃的沒什麼要求，有得吃就好。

　　我是個小學老師，獨居。每次我下班後總會去逛逛，逛租書店、逛租片店、逛夜市，也許是因為一個人很孤單，所以用這種方法來殺時間吧！我不會烹飪，因此三餐都吃外食。每次我都會在回家途中填飽肚子。我的薪水算不錯，因為省吃儉用，每個月總是能存些錢。

　　再隔一條街就是我住的大樓了。我是租的，因為房子很舊，所以並不算貴。
　　正當我以為會像以前一樣正常地回到家時，一個看起來莫約七十歲的老翁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從旁伸手攔住我。他的身上傳來一股沒洗澡的酸味，且衣著破舊。
　　「年輕人！」他操著北京腔說：「俺是算命仙，你近日內福禍雙臨，棄福方能避禍。」我非常勉強的才聽懂他說的話。
　　大概又是個流浪漢吧！我打開錢包，掏出一張一百，隨後又收回，掏了一張五百塊給他。我是無神論者，這種占卜什麼怪力亂神的東西我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他笑嘻嘻地收下離去，不久後就不見蹤影了。

　　我呆愣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身影，想起我的奶奶。

　　我爺爺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我是奶奶帶大的。為什麼是奶奶帶大的？因為我父母在我四歲時車禍雙亡了。我現在對父母沒太多記憶，但是我一直記得媽媽的聲音，媽媽在小時候我睡覺時總是在我身旁唱歌哄我入睡，我往往是很快地睡著，因為我媽媽總是唱：「Baby、Baby、Baby～Oh～～～Wa～～～」媽媽的聲音很甜膩，說起話、唱起歌總是很動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喜歡唱這首糟蹋嗓音的歌。

　　我對媽媽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的聲音。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家附近了。我看著對街一間彩券行，憑著一股直覺，我走過去買了張刮刮樂，開始著手刮著。這張刮刮樂只要能刮出五個西瓜，就能得到三十萬。
　　看著一個個浮現的水果圖樣，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
　　總算刮完了。五個西瓜，一個不差。

　　難道，剛剛那個老先生說的是真的？照他說的我是不是應該丟了這張刮刮樂？理智戰勝胡思亂想，我留下彩券，打算幾天後去兌換。反正一定是幸運的中獎了，禍？搞不好根本沒有呢！我在這麼想的同時到了我家大樓門口。

　　進入大樓後，簡單的和管理員點頭，我進入電梯，從口袋拿出感應卡碰了讀卡機一下，然後按下七樓。在電梯上升途中，我看了下牆上的公告：2013年4月11日召開委員會......我笑著別開頭，懶得繼續看，因為每次委員會都只是一些婆婆媽媽們在那裏大演口水戰，自從我上次去的時候親眼看見一個肥婆的口水飛進我的茶杯裡，我就再也不去了。
　　叮－－電梯到七樓了。我在電梯門完全打開前就側身擠出去，然後熟練的在Ａ棟２的門插入鑰匙打開門。闔上門之前我瞥見隔壁老王門口有一雙紅色拖鞋。我記得......那是4樓王太太的。老王這傢伙時不時的會看到他跟別人的老婆偷吃，真搞不懂，這種老禿驢哪裡好！不過，我這個人一向不好管閒事，所以深知我個性的老王偶爾還會跟我分享他的經驗呢！

　　進入我那１廳２房的小窩後，我先向一個櫃子上的父母遺照點個頭，再把公事包丟在沙發上，把塑膠袋輕放在客廳桌上。接著我走到遺照對面的浴室用肥皂洗了個手，同時吐了口痰在馬桶。
　　回到客廳，我小心翼翼地掏出剛剛中獎的刮刮樂，將它擺在客廳桌面中間。接下來，就是我每天的例行公事了！

　　我拿出「毫是脫」的大罐裝鮮乳，給自己到了一杯後一飲而盡。這是我長年來的習慣。接著我坐到沙發上，從塑膠袋中拿出一片剛剛租的鬼片－－陰矛。是的！是鬼片，不是迷片。有別於一般男人，我沒什麼慾望，我比較愛看鬼片。那種把自己嚇得皮皮挫的感覺我認為是種享受。我打開電視，打開ＤＶＤ......
　　電視螢幕上的「讀取中...」消失後，正片開始！我抱緊阿部高和的人型抱枕，滿心期待！

一小時後～

　　電視中一根巨大的陰矛自行「倏」的射向逃跑中的男主角，男主角當然是義不容辭且老套的跌了一跤。
　　「啪！」陰矛和男主角的頭僅毫釐之差的插在男主角前方的地面上。
　　「噗－－」
　　咳咳！這個就不同了，這不是電視音效。我放屁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剛剛肚子就開始不太舒服，根據我的經驗，這應該是屬於戰線無限延長型的腹瀉了......

　　
　　我連電視都來不及關的衝進浴室，飛快地打開電燈，然後把剛剛吐了痰的馬桶沖水，水還沒沖完我就坐了下去。

　　我坐在馬桶上，手指頭深深掐進大腿。我的眉頭皺成「川川川川川」型，且冷汗直流。
　　痛死了！來不及關的電視傳來陣陣尖叫聲，簡直火上加油！
　　不知道拉了多久，電視已經沒聲音了，大概是演完了吧！
　　我手上拿了衛生紙，擦拭了之後丟掉，我站起來穿上褲子。

　　此時，我無意間瞥到馬桶中的穢物......
　　一缸子的紅......
　　男人不會有月經啊！有血絲就算了，可是這個全都紅了......

　　我咬著牙將它沖下，閉著眼洗了手，頭也不回的離開浴室。
　　我之後機械式地收拾了影片，直接上床睡覺了。

　　
　　大腸癌。
　　睡著前，我的腦中高頻的閃著這個詞彙，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