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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CrissCross / Archive 3:Verte(10-3)

作者:瀨葉│2014-04-02 00:15:23│巴幣:2│人氣:249
10-3:動機


  《潛流》六號今天的觀測時間選在下午,《定錨》沒有實地連結測試的時間。只要是在接近測試的時間點,《定錨》就不能出門,這是七組絕不讓步的原則,所以六號就習慣了,只要出去觀測,一定會選在《定錨》有至少半天空檔的時候。若不是為了這個理由,他其實不太喜歡在白天出來,因為對他而言,白天的不夜城沒有比較好玩,起碼沒有比晚上好玩。
  少年很喜歡日夜交替的傍晚,因為傍晚是最能看出不夜城千變萬化的時刻,比方說天空,若是好天氣,不夜城的天空會染上一片紅,然後變成紫色,紫色會越來越深,然後一瞬間變成黑色,再重新讓市內所有建築物的燈光染回亮紫。但在少年看起來,人的活動比天空的變化更好玩,商店會一家接一家地點起霓虹燈,人會從建築物裡出來,不管是右眼還是左眼,在這種時候能接觸到的訊息都是最多的,也最有趣。比大家都關在屋子裡工作的下午好太多。
  然而,城市雖然有趣,跟《定錨》相比,還是差上一大截。
  右眼搜尋黑髮青年的所在位置,不要多久就找到了,他站在路邊讀顯示屏幕上的新聞訊息。
  「有什麼好玩的?」
  「嗯?」
  《定錨》稍微退後半步,讓少年看見屏幕上的訊息。
  不夜城中央區的陸運轉運車站原來是供長途電車與市內地面電車、地下鐵使用的。出於市內的利益團體強力遊說,市政府花了大筆預算與將近兩年的時間興建一座新的轉運站,表面上的理由是為了疏散中央區轉運站的人潮跟車潮。這座矗立於不夜城中央區的第二轉運站,其建築已經完工,內部還同時兼有購物中心的功能,市政府所委託的經營商也把內部的裝潢都完成,通過測試,很快就要舉行落成與通車典禮。購物中心也會在同一天開張。
  這條新聞訊息的後面還有註解,說誰要出席通車典禮,現在還沒決定,市政府只證實有受邀。另外就是受託經營的廠商自然也會出席典禮,但是董事長會不會親自到,目前尚未得到證實。
  六號用興味索然的表情望著訊息,接著扮了個鬼臉。
  「怎麼啦?」
  少年嘟起嘴:「我不喜歡這種訊息。一堆看起來就很沒趣的老人站在台上講很沒趣的話。」
  艾斯噗地笑了起來,他自己當學生的時候也是這樣,最討厭聽校長在台上演講。
  「但是你對新的購物中心有興趣吧?」
  少年瞪大眼睛,一副「被發現了」的表情。艾斯對他微微一笑。
  「你平常出來觀測老是往人最多的地方跑,越是新式的商店你越會去,哪裡新開什麼你全都曉得,所以囉。你要去看嗎?」
  「今天又沒開!」
  「但是過幾天開張你一定搶第一個對吧。」
  「你明明不是《潛流》,為什麼你全部都曉得?」
  「有些事情我不必是《潛流》也猜得出來。」
  六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滿臉的不服氣。
  「怎麼啦,慕寧,我又哪裡惹你了?」
  「全部!」
  少年對艾斯扮了一個好大好大的鬼臉,然而他自己心裡清楚,臉上在發燙,不曉得《定錨》看出這點沒有。
  在他看起來,《定錨》就是這點有意思,他跟七組的研究員,還有總所長,是六號心目中在基地裡最與眾不同的三個人。總所長永遠有新的東西可以說,七組那個研究員腦筋轉得快,與負責照顧他、只會發脾氣跟追在他後面紀錄觀測資料、或者在終端機前面忙來忙去的六組相比要有趣得多。
  至於《定錨》……
  少年始終猜不透這個人。只要沒有旁人在場,《定錨》就連在基地裡也是喊他的名字。他抗議也抗議過了,還有幾次裝做沒聽見假裝反抗,但《定錨》就是不改。跟他講話的時候,他會像剛剛那樣,說出很多六號從來沒有聽過的話,也會出現基地裡的別人從來不可能採取的舉動,而且他很會照顧人,比方說他們在外面觀測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定錨》一定會留意他的帽子有沒有戴好,會幫他調整外部裝置,動作非常熟練,就好像他很習慣這麼做一樣──
  「喂,《定錨》。」
  街道外牆的所有顯示屏幕都在對時,下午三點鐘。六號今天穿的是灰色的連帽外套,艾斯正替他整整頭髮、拉上兜帽,就看到赤色的大眼睛仰視自己,目光裡面有好奇跟一點點的疑惑。
  「什麼事,慕寧?」
  「你為什麼常常替我拉帽子整頭髮呢?」
  艾斯顯然沒有料到六號會發出這個問題,因為他的動作一瞬間停了,綠眼睛望望自己的手,似乎感到很不可思議。
  「是啊,對喔……為──什麼呢……」
  六號戴帽子自有他的理由。這個國家的人種很多,膚色髮色各異,加以年輕人把頭髮染成粉紅色粉藍色乃至於螢光綠的也不是沒有,但六號天生就是一頭純白色頭髮,走在路上還是很顯眼,而且他似乎不太能曬太陽,因此帽子對他是不可或缺的東西。這一點,艾斯知道。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手就是很自動地會伸向他的頭,好像──好像是……
  艾斯將視線從少年臉上轉開。六號看到他的表情一瞬間扭曲,變成一個非常溫柔,但卻好像在懷念著什麼東西的表情。
  他的目光在看著別人,不是我而是別人。
  而且少年猜得出是誰。
  ──所以,《潛流》一號也是這樣嗎?《定錨》的舉動,是把他對待一號的方式,下意識地應用在我身上嗎?
  少年揚起白色瀏海之下的眉。
  他是在無意中發現《定錨》跟外界聯絡的事情,有次他像往常一樣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進《定錨》用的房間,正巧撞見他背對門趴在桌上。右眼望著他的時候,左眼抓到了新的情報,是他對外發送的訊息。訊息本身有加密,但是加密對左眼是沒有用的,他輕輕鬆鬆地就可看到《定錨》的訊息裡面都寫些什麼。
  那些訊息都很短,沒有什麼重要的內容,很像別人在網路聊天室裡打招呼時所用的問候。對方回來的訊息稍微長一些,但也沒什麼特別,有時候語帶警告,有時語氣則溫和些,但他都看不出重點。後來《定錨》轉頭看到他站在門口,起身叫他的時候,他才慌慌張張地拋開左眼提供的訊息,去跟《定錨》講話。
  六號倒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六組、七組或甚至總所長,可是《定錨》傳送訊息的對象是誰,他卻很想知道。他不認得那個帳號,只覺得一定是那個人──《定錨》念茲在茲的《潛流》一號。
  因為很好奇,他那天又試探性地問《定錨》對於一號的記憶。《定錨》告訴他說,一號從小脾氣就倔強,假如有人笑他是小女生,他會跟那人打架。「也不是沒有過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紀錄,但就算打輸他也不會哭更不會回家告狀,」《定錨》當時一隻手肘撐在桌上回憶著:「說起來我真的滿少看到他掉眼淚,大人常常說男孩子不可以哭,他恐怕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把這條教訓貫徹得最徹底的人了。」
  個性很倔強的一號。
  到底怎麼個倔強法呢?
  六號看著《定錨》敘述一號時的表情,在腦子裡轉的念頭卻是怎樣才可以戳穿據說很強的一號的脾氣。
  至於為什麼想要這麼做?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就是心癢難搔,非常想要試試看。
  總之他後來拿《定錨》對外聯絡的訊息當作路徑,找到通訊的方式,發訊息過去。
  但沒有回音。
  不曉得一號看到沒有,如果看到了,不曉得他作何感想?
  很想知道,但就憑那個純文字訊息介面,若是不動手腳的話,看不見收信者的反應。
  為了確保一號一定收得到,他出門之前才剛剛丟出去過十來條訊息,但沒有等到結果回來,就拖著《定錨》出門了。回到基地之後得搶在《定錨》發現之前先去檢查一下,還好他一回去七組一定拉他去五號那裡做連結測試,短時間內沒空管別的事情。
 希望那個結果至少要好玩一點。



我猶豫過要不要這麼早(根本是直接接在後頭)挑明地說洛收到的訊息是來自於誰。
後來覺得自己什麼都想押後講的念頭是壞毛病,所以還是這時候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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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槭葉楓紅
建議葉子姐再調一下小屋,很久沒反白看文了(汗

04-02 00:21

瀨葉
我原來那個佈景放久了想換個新的,但是好用的不好找啊(死)04-02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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